小董的基层工作日志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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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月,我已经习惯了这里,习惯了这里的人,习惯了这里的事,习惯了这里的非人和这里的是非,同样,这里也开始习惯小董,似乎大家都知晓了一个定律,在这里,“大事找院长,小事找小董”。于是乎,在阳光明媚的上午你常常会看到小董一袭白衣在身,白衣飘飘,衣冠楚楚,来去如风般的行走于医院之间,手中或擒一把扫帚抑或是一个洗菜的盆子,向远处眺望,青山环绕,郁郁葱葱,青烟袅袅……

   晚上,住在整个楼上的只有我和蚊子,我警告蚊子说,你别给我找事!蚊子说,哼哼……哼哼……哼哼哼哼……于是整个夜晚过得很是纷争,当然偶尔也有心惊肉跳的故事。这是第一个故事。

   那夜正黑的紧,风薄如雾,一泄如锦的月光下,一条黑生生的大汉正疾驰如风,身后另有一人紧追其后,前头的人只顾奔命而逃,身后那人却也夺命而追,没有嘶喊却越发的紧迫,没有刀光却越发的寒冷,忽的一声,一只乌鸦当头掠过,划破了夜的深沉,再瞧那人,没有知道那人是怎么逃的,但俨然那人已经逃了……

  这不是萧何月下追韩信,而是潜入医院的中年男子在追值班大夫,他手里正拿着一根钢管,这事就发生在几天前,当他们一次次经过小董的窗前时,小董睡得正酣,牙磨得咯咯乱响。第二天有大夫打趣说,如果那天晚上小董起来撒泡尿的话,那人追的就不是那黑大汉了。后来警察来了巡查小董住的大楼,不禁赞叹道,这小伙子胆真大,其实他的潜台词是说,这人真是没心没肺。

   第二件事是关于我们院长的。我们院长长的没什么特别,要说特点的话就是屁股大点,而且走路时总是摇屁股,这样子就好比是一个载重5吨的大货车装了15吨的东西,勉强能上路,但跑起来后半部分肯定摇晃。人们说长清的交警不是东西,逢车必查,这么想来就明白了为什么我们院长在长清不敢出来散步,因为他怕交警查他超载!!!

  这件事发生在一上午,后来我琢磨关于这事的叙述该有一个什么样氛围,我所能想到的经典场景有两个,一个是阿来《尘埃落定》中“我”的说话方式,另一个是余华《许三观卖血记》中许三观的说话方式,而三者的共同之处在于都很二。

  院长看了看旧门诊楼二楼上的窗子,被岁月淹没的已经透不过光去了,上面还有些水泥,他看看了宋老头和老阎然后说,你们看见那窗子了吗?他们脏了。

  二人看了看说,我们看见了。

  院长顿了顿说,你们擦擦吧

  二人说,我们不敢,太危险

  院长脸上划过一丝忧伤说,你们去找一根绳子来,把小董绑住,从楼顶上续下来,一个人抓住一边,他就可以擦了

  老阎说,好是好,但是要是掉下来呢?

  院长面无表情地说,你们抓紧了怎么可能掉下来呢?

  宋老头说,没事,我那还有膏药呢!!!

  老阎说,事情已经解决,你为什么还不开心

  院长摇了摇他那超载的屁股说一脸忧伤地说,我担心我那根绳子……

  当小董接到这个通知时,我觉得很庆幸,从院长的态度来看,如果我是女的,肯定会被他潜规则,我很庆幸。这一次,小董可以说不!我说完了,明显看得出院长的后半部分超载的更重了,有个成语——尾大不掉,当时他用动作说明了他的忧虑,小董两个月已经长成大尾巴了。太巧妙了。

  故事不能就这么完了,三天后发奖金,没小董的,尽管我曾听会计说奖金会有我的。到这里故事就结束了。这是院长的风格,但这不是小董的风格,如果有一天我把《小董的基层工作日志》写成小说,我一定加上下面这个结尾的,小董骂人,字字见血。

  三天以后,宋老头疯了似的向新病房楼跑来,从一楼跑到二楼,再从二楼跑到一楼,最后终于从一楼跑到了三楼,他冲进了院长办公室,快……快……开窗子!院长楞了一下,然后哗的一声推开窗子,只见小董正浑身绑着绳子,悬在二楼的窗子上,一只手正在擦着玻璃,黑乎乎的玻璃被擦出一行醒目的大字,小董知道错了!

  院长的眼泪快下来了,然后,他缓缓的推上窗子,缓缓的走到电话机旁,缓缓的拿起电话,把奖金给小董补上,然后先摇摇屁股又摇摇头说,何苦这么倔强呢!年轻人呐!

  这 个 故 事 也 叫 将 相 和 … … 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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