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国中将吴瑞林回忆与廖承志一起被关押,被徐向前营救出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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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江党、团活动分子大会后,我从红江县重新调回机关工作。我向组织要求,希望能转回部队,陈昌浩政委却不同意,叫我去方面军政治部团委任副书记并兼任省团委青工部部长。实际上是对我有怀疑,不让我直接带部队了。当时肃反运动正在苏区和红军内部展开,跟我过去一起在白区和通、南、巴战斗过的几位同志中,洪峪满已经被杀害,齐应元被受排挤,在机关做油印工作。特别是张国焘对我们四川白区工作过的同志,既瞧不起,又持怀疑态度。

开国中将吴瑞林回忆与廖承志一起被关押,被徐向前营救出狱

虽然我去了方面军总政治部团委任了副书记,但已被列为了审查对象0果不其然,不出我所料,我去总政治部任团委副书记不几天,就被当时任副主任的曾传六找去谈话,要我交待川北白区工作的情况,交待与于江震、齐应元、罗南辉、李维海、苟先良的情况。我说:“我过去已向吴永康、朱光、张琴秋、袁克服、葛贤福、邱元胜等同志都谈过。我与以上这些同志的的确确是工作关系。”曾传六副主任一听我这么说,便口气放得很生硬而严厉地说:“我看你是不愿意交待呵。”我坚持自己的意见说:“的确我都谈过了,我说的都是实话啊!我怎么可以乱说一通呢!”曾传六副主任见我仍然这么说,似乎把他给得罪了,转身对警卫说:“把他的枪下了,送他到中学那边的房子里去休息休息。”警卫员马上下了我的枪,叫我跟他走。出门时,曾传六副主任继续对我说:“你去后要好好想一想,你想好了,有要说的话我再找你谈。”就这样,我被关进了当时的牢房—通江县中学,开始隔离审查。

我坐在牢里反复想,也想不出哪些同志和我有什么对不起党和人民的地方。更想不通的是,在白色恐怖下,我们开展地下工作没有被敌人害死,在荒山野林里行走赶路没有被豹子、老虎咬死,在空山坝战斗中受重伤、昏迷20天没有死去,为什么要被自己人关起来,未必还要死在自己人手中不成吗?哎!死就死,我总之是无愧于党,无愧于人民的,我心里反而坦然自在了起来,有吃就吃,有喝就喝,到头来大不了一死了事,死也死得痛快。在关押期间,每隔两三天就有人来间我想好了没有,我的回答很简单,只有两个字“没有”。

一个星期过去了,又一个星期过去了,我就这样等待着他们的审查。忽然,一天牢房的门开了,警卫又推进来了一个小伙子,年纪约26岁的样子,长得精明能干,看样子是个知识分子。一进来这人就问这问那,思想很开朗,是个活跃的人。他挨个地间我们,你是哪里人,是哪个部队的。我记得他问一个我认识的江乃惠同志,这位姓汪的同志是方面军政治部民运部的干事.他哭着回答说:“他们说我立场不坚定,跟地主子女说话,还打了我一顿,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。我哥汪乃明已被红军杀害了,还有一个哥哥叫汪乃贵在红军当师长。”说完哭得更起劲了。

这位刚送进来的年轻人听后点了点头,表示理解。然后他。又问我:“小弟.弟·,你叫什么名字,怎么没有哭呵?”我说:“哭有啥用哟。”.他说:“好呀,有骨气,多大年纪了,为什么把你关起来?’’我这时矛气愤地说起原由来:“我叫吴尚德,巴中人,18岁了,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关了。未关之前担任过红四方面军政治部的团委副书记、川陕省苏维埃的青工部部长、反帝大同盟主席、戒烟委员会主席,至于为什么关押我,我也不太清楚,可能是怀疑我在白区工作有间题吧。”

他听后,点了点头说:“哦,原来如此,小老弟呀,干革命就要一不怕抓,二不怕关,三不怕杀头,这才算得上真正的革命者呀!”我见来人心胸开阔,谈吐高雅,是个文化人,心里十分敬佩他,便好心地问:“你老兄贵姓,为啥子也关进来罗?”他略思忖了一下回答说:“我叫何柳华,为什么关我嘛,和你一样,说来话长哟。”后来我才知道,这位叫何柳华的人就是廖承志同志。当时他为行动方便,化名为何柳华。

廖承志同志接着向我谈起了他那难忘的蒙难往事来,以启发教育我。他说:“我被关过多次了。一次是在日本被抓,出来回国后,被国民党蒋介石又抓了关起来。经过我伯母的关系和许多进步人士的关心,我才被释放出来。伯母给了路费叫我去德国学习搞革命活动的经验。到了德国,不久又被德国人抓起来关了。为丁争得自由,我与德国人据理力争说:‘马克思是你们德国人,他说的,他讲的,他写的传到了我们东方人那里,东方人学习他这是看得起你们德国人,你们为什么要抓东方人呢?’他们没办法,也只好把我放了。这时,我又去了荷兰,还是宣传马克思的学说,又被荷兰当局抓起来关进了牢房。我仍然与荷兰当局开展政治斗争,他们没有理由,又将我放了。

这时,荷兰呆不下去了,我又去了比利时,比利时当局认为我宣传马克思的学说,是煽动革命造反,便又把我抓起来。外面呆不下去了,我便只好回国,这时党组织将我送往苏联学习。当然,这次去的是列宁的故乡,没有被抓,反而学了不少东西,正说回来参加中国革命,回来不久又被蒋介石抓了起来。经党组织多方营救和伯母的努力活动,蒋介石只好又将我放了。这次党中央派我给川陕苏区送文件来,这个张国i却不相信我,又被他抓来,关到这里来了。唉,这也真是,外国人要抓,中国人也要抓,国民党反动派要抓,我们共产党也要抓。抓吧,为了革命,为了自由,为了人民的利益,我是不怕抓,不怕关,不怕死的呵!”

廖承志同志在牢芙押期间还常给我们讲马克思的理论学说,讲苏联十月革命的历史,讲中国革命的真理和共产党的政策路线,真使我们这些长期处在山区的山娃子、没有文化的农家子弟大开眼界和深受教育。特别是听他讲解那些革命道理,犹如在上政治课一样,使我听得十分入神!

1933年7月下旬的一天,突然看牢房的战士把牢门打开,只听他向被关的人宣布:“方面军政治部少共团委副书记吴尚德,请将东西带上可以出去了。”一听,我心里先是一惊,难道要杀头了。不,不会的,要杀头不会称呼我的职位,恐怕是把间题搞清楚了吧!我心头一时高兴起来,与难友们一一握手告别,走到廖承志同志面前,我激动地跟他拥抱起来。我含着热泪说:“大哥,跟着你我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啊,感谢你!你对党、对人民如此忠诚,我想你的问题也一定会搞清楚的。”离别时,我问他需要什么?.有什么事要我办?他摇摇头说:“没有。”最后指了指口。我明白,他是要找为他弄点吃的。是的,当时只要被关押起来的人,每天的生活就很差。何况都是年轻小伙子.肚子吃不饱。是不好受啊!·我点了点头,表示一定为他弄好吃的来。

开国中将吴瑞林回忆与廖承志一起被关押,被徐向前营救出狱

出了牢门,走到院子边不远,就看见吴永康秘书长已在那里接我了,我快步走向他,他伸手,把握住我的手说:.“.这次,你又吃苦头了。”我说:“这没有啥,革命嘛,就要不怕抓,二不怕关,不怕死嘛,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。没问题.我怕什么,吃这点苦又算什么?"“说得好呀!小吴同志!”吴水康秘书长连声称赞。其实这些话和道理,都是跟廖承志同志学习的。吴永康一边走一边跟我说:“这是一次误会。徐总指挥听说你在后方被抓被关十分气愤,从前线打电话来,要你立即去前方,并且郑义斋部长跟你一同去.我一听,这次出牢房是徐总指挥亲自相救,心里激动得很,泪水装满了眼眶。另外,我估计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在等着我去完成。只要是上前线,我的劲头就来了。

虽然身体被关得比以前虚弱些,但心头却还是热乎乎的,革命的精神不减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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