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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,丈夫与几个同事出差,回来时在重庆菜园坝转车。
距离上车还有几个小时,他们就在车站附近转悠。丈夫大约觉得出来一趟,应该给我买点什么回去。在一个鞋店里,他看见了一双白色的凉皮鞋很适合我,就翻来覆去仔细看。他觉得这个鞋样式好看,白色也是我喜欢的,问价格也还可以,40元一双,决定买下。那时,40元一双的鞋,也是比较好、比较贵的了。买下、装好。正准备提着走人,忽然想起不久前,单位有个人也是出差买鞋,因为拿了几双来挑选,后来装包的时候,装成了一顺的左脚鞋。回来发现后,没办法换,也没办法穿,就白白浪费了。想到这里,他马上把鞋拿出来,看了看,左右脚,对的,没有拿错。再次装好,才兴冲冲提上鞋盒坐车回家了。这些都是丈夫回到家和我乐呵呵描述的。
这是丈夫第一次给我买东西,回来就迫不及待拿出来给我看。我正在给他做饭,双手湿漉漉的。看见他手上的鞋,我也很喜欢,连忙试了一只,很合脚,很好。我夸奖了他,丈夫很得意,连忙自我表扬欣赏水平高,会买东西。
第二天去单位上班,他与办公室的人聊起出差的事情,还顺带说起给我买了凉皮鞋。办公室的陈姐和胡姐,吃了晚饭后出门散步,走到了我家门口,便来看看丈夫给我买的凉皮鞋。那时谁买了新衣服新鞋,女人们都喜欢看看、试试,合适好看,自己也会去买。那时物资比较匮乏,大家才不怕撞衫撞鞋呢。
我拿出来给她们看,其实,我还没有来得及两只都试试。她们眼前一亮,都说好看,接着就试起来。陈姐穿一只,说很合适,胡姐穿一只也说很合适。陈姐的脚比胡姐的脚小些,怎么都合适呢。胡姐看看鞋底,问我,你怎么穿38码的鞋,你好像穿37码。我说是呀,我穿37码。她说你看看,38码的鞋你穿肯定长了,我急忙拿过来一看,果然是38码。陈姐拿起她试穿的那只说,你们看花眼了,明明是37码。哎呀,我的妈呀,原来一双鞋,买成了两个码子。左脚37码,右脚38码。
丈夫傻眼了,委屈地说:“我还检查了一遍是不是拿到同只脚的顺风鞋,哪想到拿到两只不同码的鞋。”我们几个笑成一团,他也跟着我们傻笑。他很自责自己粗心大意,我安慰他:“没有关系,它虽然不同码,但无大碍,穿在脚上,自己不说,没有人能看出来,我很喜欢。”
这双鞋是真皮的,很结实,我穿了几年才穿烂。我穿着这双鞋,爬峨眉山,登青城山,游览秦岭;穿着这双鞋,我走过西安的古街,去过宝鸡畅游,去看过大理洱海,去喝过南京秦淮河边的咖啡,去过成都周边的古镇。
这双白色的凉皮鞋穿烂了以后,很多年我都一直把它放在鞋柜里,舍不得扔了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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